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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只是一具被病魔肆意蹂躏的残躯

发布日期:2025/6/16 12:34:29 访问次数:23

悬壶无刃
十岁那年,柳寒烟亲眼目睹了父亲柳三的渔船被那艘插着“罗”字大旗的官船撞得粉身碎骨。她躲在腥咸的渔网里,透过粗粝的网孔,看见父亲像一片残破的柳叶被怒浪吞噬,只留下水面上一圈绝望的涟漪。官船船头傲立的,正是罗天魁——那个被唤作“玉面罗刹”的恶霸,嘴角噙着冰冷笑意,仿佛碾碎的不是人命,只是路旁一颗碍眼的石子。寒烟死死攥着父亲落水前奋力抛来的半枚青玉佩,锋利的边缘嵌入掌心,渗出的血珠温热粘稠,如同心底永不干涸的泪与恨。她将那半枚玉佩贴肉藏于胸前,冰冷的玉质从此便成了她心口一道不愈的伤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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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光阴,柳寒烟辗转流落至江南水乡一座名为“济世堂”的老药铺,拜在性情古怪却医术通神的老医师林回春门下。她抛却了渔家女的粗粝,用那双曾拉网织补的手,日夜浸在苦涩的药香里。碾药、分拣、煎煮、研读那些字句艰涩如天书的医典……指尖被药杵磨得红肿破皮,又在药汁的浸润下结痂,生出厚厚的老茧。林回春目光如炬,常凝望她眼中那抹深埋的寒冰与执拗:“丫头,医者心中若只容得下恨,便容不下生。”寒烟垂首不语,只将手中药碾推得更急、更沉,仿佛要把那刻骨的仇怨一同碾碎在药臼深处。

那日清晨,药铺的门板被急惶惶撞开,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个面如金纸、胸襟染血的汉子闯入。寒烟一眼便认出那人袖口内侧不显眼的“罗”字暗纹——正是罗天魁的亲信爪牙!血仇的气息猝然扑面而来,寒烟浑身血液瞬间冻结,手指下意识抚上贴身藏着的玉佩边缘,那冰冷的锐角几乎要刺破皮肉。她看着那人痛苦扭曲的脸,林回春已沉声催促:“寒烟,金疮药,止血散!快!”她转身取药时,双手竟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递过药瓶的瞬间,她瞥见林回春投来的、洞悉一切的目光,那目光沉重如石,压得她几乎窒息。老医师低语如叹息:“这双手,救得了人,也救得了自己。”寒烟心头剧震,终于咬紧牙关,强压下翻涌的杀意,依着师父的指示,稳住了心神,仔细为那仇敌清洗、上药、包扎。当她的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,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从她紧绷的身体里抽离——原来救人一命,竟比想象中更加疲惫沉重。

又两年过去,寒烟医术精进,已能独当一面。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沉入这药香弥漫的安宁时,一场可怖的“黑斑疮”瘟疫如墨汁入水,凶猛地席卷了江南。病患浑身高热,皮肤溃烂如被火烧,黑斑狰狞蔓延,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。济世堂内外哀嚎不绝。一个阴沉欲雨的午后,几辆华贵却染着不祥气息的马车停在药铺前,随从抬下的病人虽已面目全非,可那身锦袍和腰间悬挂的蟠龙玉佩,却让寒烟如遭雷击——正是罗天魁!这个当年撞碎她父亲的仇人,此刻也染上了这索命的恶疾,气若游丝,浑身恶臭,昔日不可一世的“玉面罗刹”,如今只是一具被病魔肆意蹂躏的残躯。

她死死攥住袖中的半枚玉佩,那冰冷的边缘几乎嵌入掌心,十年淬炼的恨意如毒藤疯长,只需一剂药引,便能无声无息送他归西。铺内药气蒸腾,病患痛苦的呻吟与窗外渐沥的雨声交织成一片混沌。她站在药柜前,指尖滑过一个个药匣——甘草、当归……最终,停在了那标识着“附子”的抽屉上。只需轻轻一捻,混入那碗正为他煎煮的救命汤药中……

“柳姑娘……柳姑娘!”学徒焦急的呼喊在耳边炸响,“师父唤您快去看看罗老爷!脉象凶险得很!” 寒烟猛地回神,指尖触电般缩回,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浓烈苦涩的药气仿佛直冲肺腑,强行压下心头翻腾的恶念。她走到罗天魁病榻前,他的手臂布满溃烂流脓的黑斑,触目惊心。寒烟摒除所有杂念,取出银针,屏息凝神,依循《九针秘要》中凶险的“回阳针法”,一针一针,沉稳刺下。针尖刺入腐烂皮肉的触感令人作呕,她却心无旁骛,眼中只剩下经络的走向和那微弱的生机之火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当她落下最后一针,罗天魁忽然发出一声微弱嘶哑的呻吟,眼皮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。他浑浊的目光落在寒烟疲惫的脸庞上,又缓缓下移,竟死死盯住了她因施针忙碌而不慎滑出衣襟的那半枚青玉佩!他枯槁的手指猛地痉挛抬起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那玉佩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:“柳……三……你是……”话未说完,那抬起的手臂骤然失了支撑,颓然垂落,重重砸在床沿,如同断弦。

寒烟僵在原地,胸前的玉佩仿佛一块滚烫的烙铁。窗外,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,豆大的雨点疯狂敲打着窗棂,天地间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,仿佛在为她心中那场迟来的、无声的海啸伴奏。她缓缓抬手,抚上胸口那半枚玉佩,指尖触到的,是玉的微凉,还有自己滚烫的泪水。仇人垂死之际那惊愕悔愧的眼神,竟比任何尖刀都更锋利地洞穿了她的心防。

数日后,瘟疫的阴霾终于被驱散。罗天魁竟奇迹般地挣扎着活了下来,只是形销骨立,元气大伤。一个微凉的清晨,他命人抬着沉重的谢礼来到济世堂,寒烟却只隔着门帘,听见他嘶哑的声音断续传来:“……替我……多谢那位柳神医……再造之恩……罗某……愧对柳三兄弟……”帘外的声音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街市的喧闹里。寒烟静立良久,走到熊熊燃烧的煎药炉前,默默解下颈间那枚浸染了十年血泪的玉佩,毫不犹豫地将它投入炉火之中。青烟袅袅升起,带着往事灼烧的气味,最终消散在微凉的晨光里。

济世堂依旧人来人往,药香弥漫。柳寒烟坐在诊案后,神色平和宁静,为一位哭泣的妇人怀中那发着高热、双颊赤红的孩子细细诊脉。她的指尖温润而稳定,轻按在孩子细弱的手腕上,感受着那稚嫩生命搏动的韵律。炉火在一旁安静地舔舐着药罐,映照着她专注的侧影——那双曾浸透血泪、几乎堕入深渊的手,如今稳稳地搭在通往生机的脉搏之上,再无迟疑,亦无惊澜。

世间诸般锋刃,原不及一颗仁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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